史彭元的十八岁倒计时

去年，在成都的初夏，史彭元再次变得沉默寡言。那是现实题材电影《八角笼中》的拍摄片场，他扮演一个叫苏木的男生。和他上一个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角色，《漫长的季节》中的王北一样，苏木话少，但他身上多了一种“安静的狠劲儿”，史彭元觉得，和他过往的角色相比，苏木内心更成熟。

《八角笼中》讲的是格斗少年的故事，一群孩子的命运在一个需要战斗的场域里浮沉，这样的命运感吸引了史彭元。在电影里，他原本的生活和角色的生活有了一些交叉点。小时候，史彭元因为太淘气被家长送去一家武术学校，进入演员的生活之后，武术也一直贯穿他的生活，散打成为他时间最长久的爱好。尽管有一些武术基础，但要在大荧幕前展示专业的综合格斗技巧还是有一定难度，史彭元着手进行训练准备，不仅需要在短时间内快速刷脂塑形，还要每天用至少四个小时做专门的技巧训练，站立的拳腿组合、肘膝、地面的锁技、裸绞等，他练了个遍。问他，对一个有经验的人而言，上手会很快吗，他说完招牌回答“还行”，又谨慎地解释，“有经验的人我不知道，对我而言还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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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彭元今年即将满18岁。在八岁时他被《一生一世》剧组选中饰演谢霆锋的小时候，直到《隐秘的角落》之前他的生活都与演艺圈保持着一定距离，在他的认知里，自己还是一个“新人演员”，演戏的世界还有很多未知的领域等着他去探索。

辛爽是史彭元合作过两次的导演。第一次见面是在网剧《隐秘的角落》面试的时候，剧里需要一个“野蛮生长”的孩子的角色，史彭元见导演、试戏，一个人就来了— —那时候，史彭元并没有过多的表演经验，试戏的时候，辛爽让他表演角色严良第一次见到朱朝阳那场戏，史彭元用“自然”作为方法论，经过几轮面试的层层筛选最终拿到了角色。几年后，当辛爽的新作《漫长的季节》寻找演员时，史彭元再一次站在他面前试戏依旧很紧张。辛爽让史彭元表演王北在便利店打工的一场戏，史彭元在“自然”之外，有了更多“思考”加持的表演。平时出门，他喜欢观察周遭的世界和人群，观察成了对他的滋养，对便利店收银员的观察被他使用在表演上，尝试演下来便觉得“还行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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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式进了组，演出的第一场戏还是那场便利店的戏，他觉得跟面试的时候差别挺大，“更自然”“更顺利”了。角色王北并不是靠语言支撑的角色，大多数时候，他在镜头里沉默着、安静着，但又散发着一股暖意。这种不可言说的形象，史彭元觉得更需要一种天然呈现，“穿上戏里的衣服，把剧本看明白，跟着前辈的演戏节奏，感觉自然就来了。”

在剧组里，和史彭元一起工作的前辈成为他自我进阶的学习途径。在他看来，辛爽是个认真的导演，但不是个严厉的导演，这种认真让他对戏十分重视，但又不会散发着来自严厉给人的压力。他相信辛爽，“我大部分情况都听他的，他讲的我都觉得对”。和有经验的演员合作，他也能从他们身上看到好的表演是什么样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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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范伟对戏的时候，他发现对方的表演有种“带着人走”的力量，只要跟他对上戏，跟着他往下走就好；在现场看秦昊表演，其中有一场公安局的戏，他发现秦昊在行进中的表演依旧十分自然流畅，“对于我来说，在行进中说台词是比较难的，因为如果不放松下来就会很僵硬”；之前在《一刀天堂》里和段奕宏对戏，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表演的魅力，他被段老师完全带入剧情和角色中，“那一刻就带入了、沉浸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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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在表演上，会有胜负欲吗？”被问到这个问题，他立刻否定，“我觉得在一部戏里，两个演员之间互相配合才能更好，一定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。不能跟人比，没这个必要。不要太带着功利的想法去表演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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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演是好是坏，他有自己的判断标准。过往他的角色身上有很强的“生活感”，他会用是否自然作为检验自己的标准。台词讲出口到底是更像一句台词，还是更像一句生活里的话，别假，一段戏就成了。自己演的戏播出了，他也会像观众似的等在屏幕前，“看看自己演得怎么样，再从中看到不足，以后再修正。”从刚接触表演到现在，他觉得时间和经验的累积让他变得更松弛了。“以前会紧张到说话嘴都秃噜的程度。现在还会紧张，但现场拍一两条，进状态就好了。在表演上会更放松。”不过，未来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，他觉得自己尚未达到心目中表演的标准，“来自别人的评价，批评、认可二者皆有，我都可以接受。我时时刻刻都有‘还要继续努力’的想法，总能看到自己不足的地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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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彭元挺喜欢剧组的生活，“挺温馨”。“主要是大家在一块儿，项目好，团队好，大家都有干劲儿，哪怕我再累也都有劲儿干下去。这是我觉得剧组生活温馨和非常难得的地方。”现在进组，也不会有家人陪着他，一方面是体恤到父母工作忙碌，不希望他们辛苦，另一方面是，他仍然希望可以做到一个人离开家，体验独立的生活。团队里的伙伴会陪着他工作，史彭元亲切地叫对方“哥”，他热络地介绍道，“没有血缘关系，情同亲哥。”生存能力也被他评判为“还行”，“不算太高，也不太差，没太大困难。”在独立的生活里，他还学会了唯一会做的一道菜——可乐鸡翅。在之前的剧组里，他还曾露了一手，做给剧组的伙伴吃，据说“吃过的人都说挺好吃”。

他也始终是那个爱动的、闲不住的少年。拍戏间歇的碎片化时间都被他用在了运动上。偶尔也会招募其他人加入自己的课外运动中，找个拍戏周边的体育馆或是空旷的场地，张罗大家去打篮球。因为拍戏，他生活的边界也在向外扩展。他去往不同的城市，湛江、厦门、成都，最喜欢的还是都市剧《去有风的地方》的拍摄地大理，温度适宜的城市，让那段生活有了美好的背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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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表演，他还学习了不同的技能，其中最难的是木雕，慢工出细活，回想起来还是觉得不简单，“我不擅长这种需要细细雕琢的活动。”他解释。上手最快的技能还是武术和散打这类更动态的、更热血的项目。在剧组里，他也感受着生活张弛不同的节奏，现在回看，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拍摄《隐秘的角落》的时候，那是他第一次长期体验剧组生活，好多被打戏，配上热气蒸腾的天气，是他生活里非常特别的三个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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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来难以预测，但他知道那些确定的事情——“接着工作”。现在的工作频率他觉得“还行”，又豪爽地补充道，“我觉得一年只要别365天全忙，但是也别太没事干，就取一个中间值。”生活的节奏是快是慢，他也说不上，“拍戏算是我的工作，但是我又很喜欢这个工作。这不是一直在坚持做嘛，这件事没有什么期限。就好好拍戏就好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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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之，现在的、属于史彭元的生活，都可以用“有意思”作为一种总结。告别剧组生活，回到学校里，他也能做到“ 无缝衔接”，“我的适应能力还挺强。”他说。闲下来的时候，他也会化身为一个追剧的、看电影的普通观众，最能吸引他的是像《导火线》这样的动作片。他的身边还热闹地围绕着家人、朋友，他也会兴起组个局，约着大家聚在一起。这些碎片化的小事构建起了他心中“有意思”的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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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说在作品里还有什么想要达成的目标，他觉得或许是演一个反派，“从来没有演过反派，想尝试一下。”

“什么样的反派？”“灭霸。”

一切有趣的、意外的、奇怪的脑洞，在一个即将满18岁少年的生活里，都是正常的、严肃的、值得探索和体验的世界。

摄影：胡加灵

监制、造型：Shen

策划、编辑：Echo Xiao 艺人总监：姬畅

采访、撰文：爱丽丝

化妆、发型：小虎

制片：恰恰 at 1TIN STUDIO

美术：兜

造型助理：思宇、Fanny

封面品牌：Burberry